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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桓易衍生温楚)黎明之前(下)

Ⅴ.温澄&楚炎

虽然医院的监控被删掉了,但附近有三个路口,两个居民区和一个商业区,至少会有几十个摄像头。温澄来回在三台电脑上忙碌,屏幕中的镜头飞速变换,不断进行比对。凌异洲说得对,在这座城市,没有人可以凭空出现和消失。
 “需要我调人手给你吗?”凌异洲看着他飞快的敲击键盘:“凌氏有专门的网络部,有很多高手。”
 温澄头也不回地盯着屏幕:“不必,我比他们快。”
 他忽然点击鼠标,停止了其中一台电脑屏幕里的监控录像,然后拉动时间轴往回返。
 凌异洲立刻看向屏幕,连睡眼朦胧的夏林也打起精神一起凑近。
 “查到什么了?”她满怀希望的问。
 “是医院停车场对面的监控。”温澄说,抓住其中一帧画面进行放大和修复。
 “可是这里拍不到停车场啊。”
 “看那间早茶店。”凌异洲提示她。
 “啊?”
 温澄不断增加和修复图像像素,早茶店的玻璃窗越来越清晰。倒影中能看到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,有人背对着橱窗,正打开后备箱放什么。
 “这人背影挺瘦小的,看起来有点熟悉唉!旁边那是什么?行李箱吗?”夏林揉揉眼睛又靠近一些。
 “医院里清洁用的手推车,大小应该可以放下楚炎。”凌异洲指着屏幕:“再往回拉,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的正面。”
 温澄很快就找到了。
 “是她!”夏林惊讶的捂住嘴巴。凌异洲搂住了她。
 “你们认识这个人?”温澄正在信息库里查找这张面孔。一张平平无奇的女孩的脸。
 “这是夏林的助理,”凌异洲低声说:“叫杨小童。难怪楚炎会失去警惕……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!”
 “这个杨小童现在在哪里?”温澄站了起来。
 “在…在我的公寓。昨天我让她回去休息了。”
 温澄和凌异洲对视了一眼,后者马上拿起电话。
 十分钟后,助理回电,杨小童不知所踪。
 凌异洲恼怒的丢下电话。他曾经派人仔细调查过杨小童,才放心让她跟在夏林身边。没想到他凌异洲也有被人愚弄于掌心的一天。
 “对方的最终目的肯定是你和凌太太。楚炎只是计划中的一步。”温澄倒是很平静:“凌先生或凌太太有什么敌人吗?”
 “我没有啊!”夏林茫然地回答:“谁会嫉妒我一个十八线小艺人?”
 “我有。”凌异洲说,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愤怒。

嘴角的血倒流进眼眶,楚炎只好又闭上眼睛。他想抬手擦一下,但两只胳膊都无力动弹。耳朵还在嗡嗡响,眼前一片模糊的红色。
 楚炎估计自己最后还是昏过去了,因为当他找回意识时,他正被杨小童扛在肩上走下楼梯。女孩扛着一米八的大男人,就像扛着一麻袋棉花一样轻松。
 干!真是丢脸到家了!
 头朝下的姿势让他想吐,还好胃里空空如也,没什么可吐的。
 空气里有一丝很淡的霉味,估计是到了地下室。楚炎想请杨小童放下自己,也好免受辛苦。但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现在还有力气走路,万一需要靠爬的,还不如被当做麻袋扛来扛去。
 门咣当一声打开,楚炎做好被丢在地板上的准备,然而杨小童却还算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。
 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接触到床铺便开始叫嚣起来,如果不是高烧令他感觉迟钝可能还会更惨。眼皮沉重的如同铅板,楚炎几乎马上又要睡去,但一只手把他扶起来,有药片似的东西被塞进他嘴里。楚炎本能的反抗。
 “是消炎药。”杨小童毫无起伏的声音传来,她端着水杯凑到楚炎唇边:“喝下去。”
 不知为什么,楚炎觉得杨小童没有骗他。他照她说的做了。虽然吞咽时嗓子疼得厉害,一杯水仍然被他喝得涓滴不剩。
 杨小童扶他躺下,给他盖上毯子。楚炎几乎立刻就昏睡过去。

温澄已经连续在电脑跟前坐了九个小时,连同昨夜,他有四十八小时不曾入睡了。眼睛又干又涩,痛痒交加。太阳穴像被小锤子敲击一样闷闷作痛。
 “温老师,你去休息一下吧!”夏林好心提醒:“会累倒的。”
 温澄摇摇头:“不用,我熬过更久。”
 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睡一会儿。杨小童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毫无踪影,白色两厢车的牌号难以辨认,根据车型寻找的过程难如大海捞针,凌氏的信息部正在全体追踪着。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耐心等待。
 夏林同情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。温澄是个相当好看的男人,姿容俊美,气质儒雅,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桃花眼尤其动人。夏林暗暗在心里比较了一下,不得不承认,虽然风格不同,但温澄绝不输给楚炎以及她家凌老师。只是在那宁静从容的外表下,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痛苦和不安。
 “很快就会找到楚炎的,”夏林安抚道:“香港只是弹丸之地,凌老师说很快就会有消息。是不是,凌老师?”
 “木木,很晚了,去睡吧。”一直沉默的凌异洲忽然开口:“你都有黑眼圈了。”
 “可是……”
 “一有消息我就叫醒你。”凌异洲保证,看了温澄一眼:“让温先生自己静一静。”
 夏林看了看温澄,顺从的点点头,在丈夫的陪同下上楼去了。

楚炎再次醒来的时候,地下室还是一片昏暗,猜不出到底几点了。左手腕被手铐锁在床头栏杆上,大概是凌安然为了避免他掉下床而好心安排的。楚炎挣扎着坐起来,头还晕着,估计还在发烧。额头的伤口被包扎起来,他能摸到纱布上干涸的血迹。胸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。后背火烧火燎地疼,估计全是鞭痕。凌安然大概连三岁时她哥把大苹果分给楚炎的账也一并清算了。好在楚炎那时基本已处于半昏迷状态,让凌安然觉得兴致索然。左肩再次脱臼,可能会导致半永久性损伤。温澄大约不会再逼他去举铁,至少最近不会了——任何事情果然都有好的一面。
 不论媒体和影迷们如何形容他的忧郁病弱,楚炎对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以及乐观的心态还是一直很满意的。
 门咔哒一声打开,杨小童端着托盘走进来。
 “你醒了。吃药。”她面无表情地递过水杯和药片。
 楚炎没有犹豫,接过药吞下去。
 “我睡了多久?”嗓子还是疼,但声音已经不那么沙哑。
 “七个小时左右。现在是周三晚上了。”
 周三。这么说他已经失踪接近三十六小时了。以凌异洲和温澄的能力,能隐藏到现在,看来南锦天帮了凌安然不少忙。
 “那疯女人呢?”
 “出门了。估计马上就回来。”杨小童想了想又补充:“如果凌异洲找到这里,她不会让你活着被发现的。”
 “嗯。”楚炎点点头:“她怕老凌知道。”
 杨小童用小巧的剪刀拆开他头上浸血的纱布,检查了一下,熟练的换药包扎。
 “你不怕吗?”
 楚炎向上看看女孩的脸:“怕也没用,反正我打不过你。”
 对方无动于衷:“我只负责把你弄来,其他都与我无关。”
 “可是凌安然……”
 “凌安然不是我老板。”
 楚炎怔了怔:“原来你是南锦天的人。”
 杨小童没有否认。
 “不管有什么仇恨,都是南锦天和凌异洲之间的事。”楚炎问:“为什么要把别人牵扯进来?夏林是无辜的,她真心对你很好……”他发现杨小童在盯着自己看:“难道我说错了?”
 杨小童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我还以为你在说自己。”
 楚炎摇摇头:“我一直都站在老凌这边,南锦天恨我是应该的。”
 “他不恨你。”杨小童说:“他不喜欢你,可也不恨你。今回的事不过是给凌异洲一个教训,你回去转告姓凌的,他的麻烦才刚开始。”
 她似乎没看到看到楚炎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,默默地收拾好托盘和水杯准备离开。走到门口时,女孩转身看着他,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开口:
 “你可怜他,你也可怜我。我们不需要你的可怜,但你跟凌家的人不一样。”
 女孩的声音仍然平淡地缺少起伏,楚炎终于想起为什么他一直对杨小童有种熟悉感。这女孩恰似小时候的南锦天:冷漠,无动于衷,缺少人类的感情,同时又绝望的渴求着关怀和爱。这种渴望隐藏的如此之深,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发现。
 “那不是可怜,”楚炎说:“顶多算同病相怜。”
 杨小童沉默的走出去,楚炎听到她反锁了地下室的门。
 在小时候不长的相处过程中,楚炎曾有意无意的帮南锦天躲避凌异洲的怒火和教训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做,大概只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对另一个不幸的孩子的同情。他没想到这点微末的善意会被南锦天记在心里,并且因此饶他性命。

夏林很快就睡着了,凌异洲没有留下陪她。他无法安然入睡,至少在把楚炎救回来之前不行。这世界上他关心的人只有那么几个,夏林,奶奶,楚炎。一想到有人胆敢把黑手伸到他划定的禁区里,凌异洲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。
 客厅里一片黑暗,悄无声息。
 “你要喝点什么?”他问。
 “不,谢谢。”温澄在黑影中回答:“我想要保持清醒。”
 凌异洲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,一饮而尽,然后在温澄对面坐了下来。
 “对不起。”他说。
 过了几秒钟,才听到温澄的声音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
 “是我连累了楚炎。”凌异洲说:“南锦天想要对付的是我!”
 “也许。但他一定宁愿南锦天对自己下手,也不愿意你或者凌太太受到伤害。”
 凌异洲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无言以对的时候。
 “你……真的很了解他。”
 “对,可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没这么懂他。”温澄沉默了片刻,在黑暗中静静地回答。
 “你知道吗,我……原本可以给他的手机装个跟踪程序,二十四小时监听他的行程。我可以黑进医院的监控,每隔五分钟就看他一眼,而不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,连个电话都不打给他。如果我想,我原可以将他置于严密的保护下,谁都不能伤害他——而他压根不会觉察。”
 声音消散在黑暗中,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。凌异洲过了很久才开口:
 “为什么没有照做?”
 温澄发出了深深地叹息。凌异洲听到他用双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脸颊。
 “因为我不能成为另一个试图控制他的混蛋。”温澄轻声说:“我想堂堂正正地和他在一起,过一辈子。”
 凌异洲觉得眼眶有些发热,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感动过,特别是被别人的爱情感动过。他想说些什么,手机屏幕忽然亮起。凌异洲在铃响之前接通。
 虽然看不清楚,但他知道温澄一定在紧紧盯着他。借助幽微的光明,他冲温澄的方向笃定地点了点头。

高跟鞋扣击地板的咄咄声由远及近传来,随后铁门被咣当一声打开。
 “舞会要开始了,睡美人是不是该醒醒了?”
 凌安然的声音尖锐刺耳,但楚炎躺在床上懒得理他。
 “我哥估计已经把你忘到九天云外了,姓温的呢?为什么也没消息?”凌安然又走近了一点:“承认吧,楚炎哥,根本没人在乎你!你妈妈,翔叔,我哥,夏林,包括那个姓温的,你在他们心里什么都不是!”
 楚炎还是没有反应。凌安然凑近了才发现他皮肤滚烫,呼吸急促,眼神也有些涣散。
 凌安然忽然有点害怕,她倒不是怕楚炎死掉,而且不敢去想万一凌异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怎样。南锦天似乎也说过,不许她弄出人命。想到这里,凌安然打了个寒颤。
 不,她不能冒这个险,万一楚炎活下来,陷害夏林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,凌异洲不会饶了她的。只要楚炎死了,夏林就百口莫辩,到时候她就可以留在大哥身边,南锦天算什么东西!
 凌安然爬上床,凑近楚炎,两只手掐住他白皙的脖颈。
 “对不起啊,楚炎哥。”她轻声说:“你这辈子没人疼没人爱,不如早点去投胎吧!我一定把那个女人送下去陪你。”
 楚炎涣散的眼神终于落在她脸上,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,似乎有什么想对她说。
 凌安然情不自禁的又凑近了些:“楚炎哥,你还有什么想说的?”
 “我说从我身上滚下去!你这死变态女人!”
 身体突然被掀翻,毫无心理准备的凌安然惊声尖叫,发现自己已经被楚炎反压在床上。咔嚓一声,床头原本拷着楚炎的那只手铐已经拷在了她的手腕上。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的东西顶在她的脸颊上。
 “你敢动一下,我就在你脸上开个十字花!”楚炎一字一顿的告诫她。
 凌安然忙不迭地点头,果然再恶毒的女人也怕毁容。
 楚炎用另一只手在凌安然腰上摸索一圈,把她别在后腰的小巧手枪掏了出来,然后摇晃着站起来,朝门口走去。
 凌安然终于自变故中清醒,开始疯狂的摇动手铐,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:“站住!你给我站住!来人呐!杨小童!杨小童!”
 楚炎扶着门框转过身,看着凌安然咧嘴一笑,晃了晃另一只手,一只银色小剪刀在灯下闪闪发光。然后他跌跌撞撞,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。
 身后安静了几秒钟,才传来凌安然高亢凄厉,不似人声的尖叫:“南锦天!!你害死我了!你要害死我了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!!”
 叫声在幽暗的走廊中戛然而止,然后是一阵鬼叫似的桀桀大笑:“哈哈哈哈哈你有够聪明!南锦天你恨死凌家了吧!哈哈哈哈哈我居然信了你的鬼话!”
 笑声让楚炎觉得毛骨悚然,但南锦天的居心叵测更令他恐惧。那个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凌安然,他摆了她一道,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兄妹俩反目成仇,彻底断送了凌安然的前途,也断送了凌家的一条臂膀。
 不过楚炎眼下顾不了那么多,他担心别墅里还有凌安然的保镖。他不晓得杨小童会帮他到什么地步。
 楼梯似乎永远也爬不完,眼前金星乱冒,胸口痛得呼吸困难。楚炎咬牙坚持着,还好大门没锁。他踉跄着向外跑去。
 缺氧令他视线模糊,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,只是依靠本能向前奔跑。他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自远处传来,有人在大声呼喊。但他不敢停下,只是继续跑着。直到急促的刹车声刺痛耳膜。楚炎刚好撞在灼热的引擎盖上,他大口喘息,双腿已经无力支持。
 他听到有人跳下车,然后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他。抱得那么紧,仿佛要把楚炎揉进自己的胸口。那个人把脸埋在他的脖颈边,灼热的液体烫伤了楚炎的皮肤。
 楚炎想说不要抱这么紧,我的肋骨会戳到肺。
 但他好容易喘过气来,却只是低声笑着:“……别报警,也……别叫救护车,我一会儿赔钱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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